母亲来自太平洋西北部,在华盛顿塔科马港市长大。她的家人生活在一个很严酷的时期——一战刚刚结束,大萧条就接踵而至——但是他们都在很努力地工作,并且眼睛里总是闪烁着希望的光芒。在她的辛普森大家庭中,有一个故事是众所周知的:母亲开车驶离街道,冲向前院的树篱。因为她看到了她最小的弟弟里奇,在屋顶的通风窗上悬挂着的横幅,横幅上写着:“今晚将有一场大决战,地点在辛普森的地下室!”
在那个儿时的家中,她可以看到瑞尼尔山的顶峰和普吉特海湾的海水。看着那遥远的地平线“邀请”我们想象外面的世界——无论是陆地是还是海洋。母亲接受了这一邀请,去了那外面的世界。
她把西海岸的开放精神带到了阿拉斯加领土的下一个边界——费尔班克斯。即使是在今天,许多人还认为阿拉斯加只是一个边界。但是,在 70 年前,对一个女人来说,去费尔班克斯工作可能会是什么样子?
想一想,费尔班克斯位于北纬 64 度,距离马布尔黑德以北 1,000 英里,那片领土上只居住着 75,000 人,而这还是在 70 年前?!在费尔班克斯,母亲帮忙建立了第一个商业广播电台 KFAR-660,这是一个连接新闻、信息和布什居民的关键电台。她主持了一档名为“Tundra Topics”的节目,该节目至今仍然在播出。
她给我们讲那时候的故事:有开始于夏至午夜、关于垒球比赛的故事,还有在春天当冰雪消融之后,关于邮轮“库斯科”首次启航前往育空地区的报道。她会亲切地向我们讲述她的室友卡罗尔。聊到她们当时为彼此取的绰号,她会咯咯地笑。卡罗尔的绰号是“穆加特罗伊德”,而母亲——我们敬爱的、优雅而高贵的母亲——她的绰号是“斯皮克”。这些绰号的起因是她们的着装和两个卡通人物极为相似。
在战争中期,她回到西雅图,在托德造船厂工作,负责评估船舶的各部分应使用哪种钢材。在战争结束时,她搬到了纽约做文字编辑工作,在《健康之友》杂志中继续展现她对语言的热爱。
妈妈并没有想到这一切。她只是平静地说“我非常幸运,我有很好的机会”。当许多人会对这些机会说“不”时,她从来没有将自己的成功归功于对这些机会说了“是”。
她在从纽约飞往华盛顿的飞机上遇见了父亲。她告诉我们在她身边坐着一个有趣、聪明、英俊且风趣的男子。
同样,父亲也被母亲的魅力所折服,四处询问她的消息,想要再见到她。由于当时的社会习俗,她觉得自己不得不说“不”,而这只是由于他们没有被“恰当的介绍”;但最后她妥协了,并建议在表弟即将举行的晚宴上,真正地和他道别。母亲说,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变得心烦意乱、彻底绝望——这种愚蠢的社会约束很可能使她无法了解这位美好的男士。谢天谢地,感谢我们所有人,母亲打破了社会礼节的门槛,并邀请父亲参加晚宴。
父亲做到了。母亲也做到了。他们最终生活在了一起,他们就仿佛是沿着彼此的船锚前行,使对方能够过上最好的生活。
他们一起旅行,在霍尔格丹斯克一起巡航,在巴巴多斯一起度过冬天。这是一种伟大、有趣且亲密的关系。
父亲去世后,母亲继续她的生活。父亲喜欢到日内瓦或伦敦旅行,而母亲现在动身前往令她心动的地平线的另一端——莫斯科和北京、卑尔根和开罗、德里和雅加达。母亲真的是我们家庭中的原始冒险家。
回到家后,母亲在她的朋友、朋友的朋友、她的家人及其朋友之中悄悄地出了名。她用她的温暖、她的和蔼和她的高贵触动了众多亲朋好友。她继续在麻省理工学院 (MIT)、波士顿交响乐团 (BSO)、以及儿童博物馆的社区中努力工作——她的努力对于他们双方都非常重要。
她曾经告诉我“感兴趣是非常有趣的事情”。
对她来说,这不是一个在理论上被实施的哲学,这只是她的方式。她对每个人都很感兴趣。每个人都有一个故事,每个人都在做不同的事情;她想知道这些故事并从中学习,她也希望这些故事成为她生活的一部分。她喜欢结交新朋友。即便在上周,当一名新护士进来时,她努力给她挤出一个最大的微笑;她抬头看着这位护士,用尽可能大的声音,友好并热情的向她说了声“你好”。
在过去的几天里,他人对母亲的评论比我更有说服力:“她能发现每个人的优点”“她有一种惊人的力量”“她是天赐的礼物”“她坚韧如钉却又甜如蜂蜜”“庄重”“非凡、优雅、且
美好”“我们坐了 45 分钟,一直在交谈”“她是优雅、安静且强大的存在”“她是一位令人尊敬的女性、是一位天使,我爱这样的女性”“我不知道是不是还能再见到像她这样的人了。”
汤姆·布罗克是对的,她们这一代是“最伟大的一代”,作为一个社会,我们将深切怀念他们。
他们目睹了全球冲突、见证了国家的起起落落,他们环游了世界,尽管有时不愿意通过战争去进行这一切。他们熬过了大萧条,看到了令人惊讶的技术变革,最后在文化中,他们回到家静静地修建社区,从来没有想过他们已经做了许多事情。
能够带回妈妈回到她的故乡马布尔黑德,我们感到很幸运。一年半前,当她第一次来到斯金纳街 8 号,看着窗外的海鸥,看着在一个木制的小小 Beetlecat“南瓜”船停泊在外面,看着一个捕龙虾的渔夫设好陷阱,看着蓝天下的艾伯特大厅,她说了句:“这太完美了!”
有时在客厅里(但经常是在走廊上),她会呼吸着港口新鲜的空气,坐几个小时看港口的活动。她很高兴地回到了马布尔黑德,这样她就又能联系到她的家人和朋友了。
这是困难的一年,我与母亲亲密的接触,看到她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。然而,这却是极好的一年,因为我有很好的机会每天去看望她。我们会看鸬鹚潜水、看帆船航行、看孩子们游泳,我们也会聊天。母亲的朋友们每周会来看望她,她会微笑着问他们“你最近怎么样?”当她从前在费尔班克斯的室友每个月打电话问道“你好,我是穆加特罗伊德,斯皮克在吗?”她都会非常高兴。
今年秋天到来时,我们就在黑暗的夜晚坐在走廊上,我们都穿的很暖和。我会告诉她舷灯从红色变为绿色,她会告诉我航行会将一大群人带到对岸,我们会一起看母亲在阿拉斯加的高空上看到的北极星。她不想回到房间里,因为房间外面能看到地平线——有人在那里,并且她有兴趣知道他们是谁、他们在做什么。